村上的一棵皂角树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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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有一棵“皂角树”,它就长在我家大门外不远的地方。

村上的一棵皂角树散文

谁也说不清楚它长了多少年,有人说,这棵树长了一百年了,也有人说二百年了,但这些均无从考证,可全村人却拿它当做“宝”,视为“神”的化身。据老辈人讲,这棵“皂角树”是我们村的镇村之树,谁要动它一下或说它的坏话,全村人就会不惜一切地去保护它。

每逢过年,善良忠厚的老人们,都会三五成群地跪在大皂角树下,上三柱香、点一圈蜡,意在祈求“神树”保护全村老少的平安;甚至有些外村的老人们也会赶过来,在这棵大皂角树下,祈祷保佑家人的幸福安康。

这棵“皂角树”的树干,五六个人合围才可以抱得住,高度大约有二、三十米,树冠直径约十多米宽,生长在村口中央,就像一把“大雨伞”,非常显眼,非常壮观。

在春季,皂角树开花时,便引来成千上万只蜜蜂采花,“嗡嗡”的蜜蜂,凑响了欢乐的歌声,向人们展示它们的勤劳和智慧。

在夏季,人们坐在皂角树下纳凉。白天,妇女们纳着鞋底,欢欢笑笑,谈论着家长里短;男人们是“三皇五帝夏商周”的谈古论今;小娃娃们围住大树追逐打闹;老人们则拿着小“收音机”,收听秦腔名家唱段。

秋季,树上的皂角,三个、五个一串,挂满枝头,个个饱满地像一把把“镰刀”,引的人们路过树下时,驻足仰望相看。

在冬季,皂角树叶先后落下,光秃禿的树枝上,只有那些已经成熟得呈黑褐色的皂角,如同铃铛在风中摇曳,不时地发出“沙沙”地响声,似乎在向人们示意:虽然我不再有绿叶的庇护,但请不要忽视我的丰硕成果!于是当哪天有大风吹过,一大早的便可看见,很多妇女与老人们提着篮子,在树下捡拾被风吹落下来的“皂角”,那可是女人们最喜欢的原始“洗发液”呢。如果谁家要给孩子结婚,更是要早早地来到树下,捡拾掉落到地上的皂角,按照当地风俗,两个一辫,结婚时给亲家当做吉祥的礼物送过去。

记得村上老辈人说过,民国二十多年前,关中闹旱灾,有个土匪头子领了十多个人,突然闯进村来,抓了好多老百姓,要粮要钱。那时村民们自已都吃不饱,哪来的粮钱?于是土匪们便把抓来的老百姓,集中在皂角树下,轮番拷打,并把其中一个人吊在树上,用点燃的扫帚,活活将其烧死……后来听说,没岀三天,那个土匪头子夜间行走,掉进深沟,当场毙命。人们就口口相传,这真是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,至今这个故事还在民间流传着。

还记得那年,全国都在闹“非典”,我们村的村民也都人心惶惶,害怕“非典”病毒传入村中,于是人们坐在皂角树下,倾听有关报告,查看相关资料,学习预防“非典”的科学知识,老人们则是祈求皂角树,保佑天下平安。

皂角树下,成了人们聚集的地方,队上开个会,搞个选举,承包个土地什么的,都在那儿举行,包括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队长派个活,记工员记个工分,都会在皂角树下进行。平时人们一手端着玉米珍子的饭碗,一手端着自家烹饪的'小菜,蹴(方言音jiu,蹲下的意思)在树下,你吃我一口小菜,我尝一下他家饭的味道,好不热闹,那情景既是村上的“老碗会”,也是大家情感的联络点,更是村上的“新闻发布会”现场。

常言说:“人做好事,好事等人。” 去年夏天,有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在皂角树下讲了这样一个故事,我至今还记忆犹新。“解放前夕,有一对夫妻,恩恩爱爱,成亲多年,生活舒心,可眼看男人都四十岁了,却膝下无子无女,但那妇人心底善良,勤快朴实,他们住的地方离那皂角树不远,天旱了,那妇人打水浇树;树下若有垃圾粪便了,她打扫清理,就这样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呵护着皂角树,谁知就在她三十八岁那年,竟然怀有身孕了,后产一大胖小子,所以人们都说,那是托了皂角树神的福啊!”

现在那棵皂角树就像一位年迈苍苍的老人,精神饱满,神志清晰,鹤发童颜,屹立在村中央,守护着一方子孙。现在树两边前后都住上了村民,新建的房屋墙白瓦红,红花簇拥着皂角树,就象等待检阅的士兵,整齐而靓丽,因此当你静心观看,细品慢嚼时就会发现,农村今日的新面貌,有着大都市没有的独特风格,那一排排别具一格的门楼,前大房、后楼房的布局,可真是各具千秋。如果你有烦心事、郁闷事,那你可以到这里来,仰望风景如画的皂角树,回首村中那一座座引人注目的民居建筑,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……

我想陶渊明如果能活到现在,看到这景色、树神、农村的奇花异草,一定会颔首捻须,惊呼不已:“原来我心中的世外桃源在这里啊!”

现在这皂角树下又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,人们闲暇之余,听一段脍炙人口的秦腔戏,树下成了人们的文化娱乐中心,村民们自发组织的自乐班,不定期的演唱着《下河东》、《打镇台》、《赶坡》、《花亭相会》等等,有些人还从七、八里外的地方,赶来听戏、唱戏,给皂角树又增添了新风采。村上文化活动的展开,带动了全村的经济,打麻将的少了,苹果产业上去了,农民的腰包鼓起来了,这一切大家都说是党的富民政策在皂角树下传达到位了,更是民富国强的盛世传奇……